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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2024年9月3日——初秋的申城，暑气未消。联合国秘书长安东尼奥·古特雷斯的步伐未见迟缓。尽管已是75岁高龄，他在这座繁忙的国际都市中度过了紧凑的24小时。

古特雷斯此次来华是为参加2024年中非合作论坛峰会。在这次中国之行的首站上海，他首先出席了一个关于人工智能的研讨班的开幕式，凸显了他对当下科技前沿的关注。

古特雷斯还游览了豫园，搭乘了磁悬浮列车。这一切似乎让他对上海的科技与文化交融有了更深的理解。

古特雷斯在上海的最后一站是张江高科技园区，这里是中国人工智能发展的前沿阵地。

在参观过程中，他饶有兴趣地观看了各种技术展示，从机器人到人工智能的最新应用。他与现场的工程师们热情互动，表现出对这一领域的浓厚兴趣。

离开上海之前，古特雷斯接受了东方卫视的专访。他不吝赞美之词，称这座城市是连接中国与世界的桥梁，创新与传统在此交织。他特别提到上海在可再生能源领域的进展，并对街头随处可见的新能源车辆大加赞赏，称其为城市可持续发展的标志。

谈及此次访华的重头戏——中非合作论坛，古特雷斯强调了中国与非洲合作的重要性，称其为南南合作的成功典范。他指出，中国的投资直击非洲发展的要害，既符合可持续原则，又展现了高度的诚信。对于有关“债务陷阱”的批评，古特雷斯表示，非洲的债务问题是长期存在的，“并非中国与非洲合作的结果”。

明年，联合国将迎来成立80周年，同时也是中国恢复联合国合法席位54周年。古特雷斯对中国在过去几十年中的角色予以高度评价，称中国是多边主义的重要支柱，并且是多边机构的坚定支持者。他强调，中国的战略眼光和长远视角在塑造一个更加和平的国际秩序方面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结束对上海的访问前，古特雷斯为上海广播电视台写下了他的祝福：“祝愿上海广播电视台在中国最具创新力的城市中，成为最成功的传媒机构。”

夜幕降临，古特雷斯乘坐高铁离开上海，前往北京，准备参加中非合作论坛峰会。

以下为采访实录

记者：秘书长先生，您好。欢迎再次来到上海。在1998年，时任葡萄牙总理的您曾经来过上海，还记得当时给您留下印象最深的是什么吗？

古特雷斯：当时刚刚开始浦东开发，无法想象几年之后，一座全新的城市拔地而起。

现在上海已经成为中国对外开放的窗口，也是文化、科学、技术和创新的重要中心。上海充满活力，魅力十足。此行我有幸参观了艺术馆，访问了科研机构，还坐了磁悬浮，上海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座城市将最先进的科技能力与人文风情融为一体，同时对世界开放，连接中外的桥梁。这里也有最先进的创新，也极好地保留着中国文化多样性。

记者：谢谢您的夸奖。作为上海市民，我很荣幸。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话题想与您探讨。应对气候变化的挑战，一直是您任期内的重点。上海在新能源汽车、可再生能源和绿色倡议方面取得了重大进展。您认为未来上海要成为碳中和城市，还需要做哪些努力？

古特雷斯：上海显然正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城市里新能源车占了大多数，发展可再生能源方面投入很大。同时上海非常清楚气候变化的影响。上海是一个地势较低的城市，海平面正在上升。为此上海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保护市民和城市免受气候变化的影响。

我认为这种双管齐下的方法非常重要。一方面，形势非常严峻，全球气温已经增加了1.5摄氏度，留给我们的空间不多了。所以加强减排力度势在必行。另一方面，气候变暖已经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我们的生活，上海为此采取了积极的措施予以应对。这种减缓和适应相结合的措施，世界上所有城市都该考虑。

记者：在这次访华行程中，您参加了中非合作论坛，并对论坛表达了强烈支持，称其为南南合作的典范。这种合作如何推动全球稳定与繁荣？

古特雷斯：非洲大陆饱受不平等和不公正之苦，许多国家的经济状况堪忧。当今的国际金融体系不公平，而且过时了。它是二战后建立的，代表着一个不复存在的世界，无法为发展中国家提供所需的支持。我们要对国际金融体系进行改革，使其反映当今经济的现实并支持非洲。

在此背景下，与中国的合作极其重要，它能提供非洲所需的有意义的投资。这些投资关注非洲发展的当务之急，是可持续的，也是诚信的。这也是习近平主席多次提到的中非合作关系的本质特点。这样的合作能够帮助非洲国家改善困境，尤其是健康和教育水平，并发展所需的基础设施建设。同时，非洲国家也能向中国学到很多东西，从中国的投资和支持中受益。

正如您所说，这是南南合作的典范。但并不是说，南南合作要取代南北合作。各个国家包括发达国家都有义务。他们做出过承诺，也必须履行。

记者：如您所说，中非合作注重当地发展，包括就业、教育、环境优化等等。我们知道您在担任联合国秘书长之前，曾担任联合国难民事务高级专员十年。关于这一方面有什么有效策略，我们想听听您的专业见解。

古特雷斯：最有效的策略是与这些社区的文化、传统和知识相结合。但没有一种普遍适用的方法，每个国家的战略发展都要符合该国的现状、符合人民的感受。任何形式的发展合作，都应着眼于增强该国的能力建设，而不是用不符合该国需求的其他东西来取代。

我认为这关乎尊重。非洲国家深受殖民主义之苦，它们没有很好地融入国际体系，也缺乏有效机构，有很多不公正要纠正。基于此，我们要理解他们，了解他们的需求，并尽量给予支持。

记者：今年中非合作论坛的主题是“携手推进现代化，共筑高水平中非命运共同体”。非洲国家可以从这一合作中获得哪些新机会？你期待什么具体的方面？

古特雷斯：中国与非洲的合作至关重要，不仅在于建设绿色现代化基础设施，也能帮助非洲国家受益于数字经济的进步。我想说，这不是巧合，中国向联合国大会提交的决议正是关于人工智能能力建设造福发展中国家。因此我相信，本届大会主题中的“现代化”一词表明，中国可以极大地帮助非洲改善困境。

记者：但是我们也听到一些不和谐声音。在一些有中国投资的非洲国家，人们对债务可持续性提出担忧。在您看来，中国和非洲国家可以采取哪些合作措施，在保持金融稳定的同时促进经济增长？

古特雷斯：投资必须是可持续的，既是指环境角度，也是财务角度。这跟中国投资无关，而是整体情况。有些时候，减免债务确实重要。我也知道中国已经在多个场合考虑延长还款期限、降低利率等可能性。

但我们必须明确一点：非洲出现债务问题不是因为与中国合作，这是个老问题，在非洲一直存在。我完全相信，作为一个与非洲合作的国家，中国在这方面会持非常积极的态度。

记者：中国一直在积极发挥斡旋作用。比如，去年沙特和伊朗在北京达成历史性和解，今年巴勒斯坦14个派别来华签署《北京宣言》，中国特使还就乌克兰危机进行多轮穿梭外交。您如何看待中国在多边舞台上应对国际危机的这一角色？

古特雷斯：这绝对是必不可少的。当今世界存在许多冲突，地缘政治分歧明显，像中国这样的有影响力大国参与调解与对话，非常重要。这是推动世界和平的关键力量，有助推动危机解决、减少伤害。我非常欢迎中国积极发挥调解作用，并取得成功。

记者：明年是联合国成立80周年，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恢复联合国合法席位54周年，您如何评价半世纪来中国对联合国使命的贡献？

古特雷斯：中国一直大力支持联合国的活动。中国是多边主义的支柱，也是多边机构的坚定支持者。我们正在讨论人工智能，中国是第一个表示建立全球治理平台很重要的国家，并且应该以联合国为中心。因此，中国对多边主义有着非常坚定的承诺。另一方面，我们需要更有效地发展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与中国的合作可能是目前的优先事项。这正是我来参加中非合作论坛的原因。

记者：秘书长先生，您对中国文化表现出了极大的欣赏。今年中国农历新年时，您用“春节快乐”来问候大家。能否分享一下，您在访问中国并与中国人互动的过程中，如何理解中国文化，以及中国处理国际关系的方式？

古特雷斯：中国人很有耐心，也有战略思维。中国的行动不是只看明天，而着眼长远。在国际合作中，这一点至关重要，因为我们有太多的危机，都是短视思维的后果。中国的战略视野和历史定力，已经被无数次证明对世界贡献良多，有助推动我们所希望的更和平的世界秩序。

记者：您读过一些关于中国方面的书吗？

古特雷斯：我读过很多有关中国的历史书。我热爱历史。中国历史是一个绝佳来源，帮助我们了解人性和世界。对我个人的帮助也很大，无论是作为一名政治家，或是现在的联合国秘书长。

记者：有仰慕的哲学家吗？

古特雷斯：孔子，大家都在谈论这个名字。事实上，他的印记直至今日，依然影响着中国和其他一些国家。

记者：谢谢您，非常感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

看看新闻记者: 袁鸣，左禾欢，孙晓旻，张玮琪，张鹰，唐晓蒙，李宇，刘威廉

编辑: 李玉

责编: 张悦